外母
（散文）
外 母
我外母走了，但却想不到走得那样仓促，以至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无限的牵挂。
我外母不是斗门人。六十年代初，她为了一家有一个好日子过，便跟着我外父从南
氮芥酊海迁来。那时，她跟我外父都在同一个厂子里工作，日子虽然艰苦，但一家五口人却过得和和睦睦，有说有笑。
在我的脑海里，我外母不仅是一个心地善良、而且又是一个勤俭质朴和善于持家的女人。在她的周围，厂里的女工都喜欢叫她“莲姐”，并喜欢找她聊天和谈心。
那年，我到她家里拜年，有幸认识了她。
她很留意地看着我，过了一刻，才把她墩厚的小儿子和那个大眼睛的小女儿介绍给我。
我先朝她的小儿子和小女儿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她打量起来。
她的脸孔有点修长，一头黑发理得很有条理。她那时虽上了年纪，但头发里没有一根白发。她的身体有点发胖，但不是很胖。从她的手上看，她的皮肤有点粗糙，肤色也有点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当工人出身。她一对眼睛不算小，在圆圆的眼睛里面，不时闪烁着一个母亲对家庭的关注和爱抚以及对生活的思索。在她的目光里，我不仅看到了她那和蔼可亲和心地善良的一面，而且也看到了她对生活的执着和坚强的一面。
她发现我在打量她，便叫自己的小儿子把一盘水果放在我的跟前。
这盘水果很新鲜，应该是我进门之前才买回来的。
看着这盘水果，我心里头涌起了一股热浪。这家主人太客气，太热情了。
自此，我成了她家的一分子，随后，还成为她的女婿，而我对她也有更多的接触和了解。
那时，我的家境比较困难，因为儿子生下来之后，妻子为了照顾他，便辞了制衣厂的工作。
那时，我外母家里也不是很宽裕，但她每星期都要跑来几次，一面看看她的小外孙，一面给我们带来些什么。
起初，我怎么也不肯收，但看到客厅里那台十七寸黑白电视机也是她送过来的时候，泪水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我外母似乎看出我的心底，于是，一边笑容可掬地从我妻子的手里抱过小外孙，一边真情地看着我。
我连忙挺了挺精神。
我妻子把她带来的东西放进房里，先看了我一眼，然后甜甜回到她的身边。
我深深地看着我外母，心里却有说不尽的感激之情！我发誓，我要用我的努力来报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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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外父已离开厂里，并带着两个儿子开了一间工厂和办了一间公司，但可惜好景不长，一下子都出了问题。
我的心压下了一块大石，我为外父和外母担心。
由于受人陷害，办公司的大舅被隔离审查，公司也跟着关了。这事虽然很快被查了个水落石出，但对我外父来说，打击却太大。因为公司的事，使厂里的生意不仅一落千丈，而且银行又抓紧催收贷款。真是屋漏又逢夜雨。
外父病倒了。
我担心我外母也会倒下去。
但我外母并没有倒下去。
在那段日子里，我外母一直在沉默着，也一直在思考着，但在外父跟前，特别是在她两个儿子跟前，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悔气话，也从来没有滴过一滴眼泪。在家里，她挺着，忙着；在外面，她也在为公司的事、厂里的事奔着。
我听得出她的脚步声，时而很沉；时而又很重。
外面的事虽然有时也会一头莫展，让她难吞怨气，但当她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那脚步声却是锵铿有力。
我知道，她是用自己来影响每一个人。
在屋里，她的笑容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安慰，都看到了希望。
我知道，在那时，我外父和她两个儿子不仅在看着她，而且我和妻子也在看着她。
她的意志没有白费，我外父从她的脚步声里终于找到了一丝生机。
我心里的大石这时才放了下来。
经过一家人的决策，我外父决定举家搬回南海。
我外母是最后一个离开斗门。她走那天，既不让我送，也不让我妻子送，但她临走时，却抱着她的小外孙落了泪。
我知道，她有点依依不舍。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她曾经工作过和依恋过的地方，也舍不得离开她的小外孙，更舍不得离开我们。
望着外母的背影，我心里有无尽的无奈和感激。是她，让我树起了对生活的信心；是她，让我知道了亲情的无限。
我记挂着外母。
半年后，当我踏上外父老家的时候，想不到第一眼看见的是外母那张瘦了的脸孔和头上那十几根白发，但我外母却笑着地抱过她的小外孙。
我思忖地看着她，心里头忽然想起了她走后曾经在电话里对我妻子说过的一句话：家里什么都没有，等过了半年，你们才回来吧！
外父见状，第一句话便对我说：这半年过得不容易，如果没有我外母的鼎力支持，哪会绝处逢生？
我看到，在外父眼里，我外母不仅是一位坚强的女性，而且还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妻子。
外父的话，让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父亲是蓝天，母亲是大地。蓝天是依托，大地才是根本。
那时，我每年都会带着妻子到南海一次，而每次，我外母都会在大门口等候。到九十年代末，由于种种原因，我已经很少再到南海了，但我的心底里，却惦记着我的外母。
现在，我的外母却走了！
我外母是
于成功专家介绍被最恶毒的病魔夺走的。
我以为，只要等她的病情稍有好转，我便放下身上的工作去看她，但想不到，她却走得这么仓促！以致让我留下了无尽的愧疚！
我外母走了，面对她的相片，我不禁黯然落泪！
我外母是我心底里最好的一个人，我永远都记念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