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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生活有毒
孤独饮酒
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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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0 03:5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生活有毒

生活有毒
      
   
    我又看见那几只鸭子,它们像一个小家庭,在平静的河里游戏着,时而发出几声欢快的嘎嘎声。小河像一条弯曲的带子系着这座山区县城,粼粼的波纹映着夕阳闪着金色的波光。我情不自禁地在桥边停住自行车,双脚支在桥面上,望了望那几只鸭子和河面上的风景,然后继续骑上自行车,融入行色匆匆的人流里。
    “李老师,下班了。”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骑着自行车从我面前骑来,招呼了一声,便擦肩过去。
    “啊,下班了。”我骑着自行车回道。“小惠,放学了。”
    “是呀。”小惠从我身后回道。
    我没有再回答,因为我再说什么小惠已经听不到了。这孩子都上初二了,长成大姑娘了。前些年还是我教的小学生,如今一晃眼,都变了。我在下桥时,止不住朝远去的小惠瞟了一眼。她瘦小的身影骑着一辆矮小的自行车,也下了桥面朝那低矮的楼群间骑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嘈杂的街头。这个我曾经教过的女生身上,仿佛有某种让我这个当老师的无法割舍的美好记忆,教她时我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而今我也步入三十岁的门槛了。对于我而言这个年纪是个成熟而又不会再有变化的年纪,我的人生路仿佛这条回家的老街一样将永远这么平凡而又平静下去,我也没有别的奢望,儿子和妻子都有了,家庭和睦、职业稳定这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顺着下桥的水泥路骑下去,拐了个右弯上了回家的老街。
    “军仔,下班了。”
    “啊,张婶还没做晚饭。”
    “还早呢,天黑了再呷。”
    “王三爷,今天赢了多少啊?”
    “赢什么啊,今天手气像摸了死田螺婆娘的X。哈哈   “死暴牙子,出牌。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天天念着XX,小心哪天X死你。哈哈   “你催鬼,一万,你要不要。”
    “李军,下班了。”
    “啊,你娃好胖啊。”
    “哪有你屋里的明明胖啊,这鬼伢子这几天有点感冒不太呷东西,瘦了不少呢。”
    ……
    我沿着回家的老街骑去,一路跟熟人热情而又随意地打着招呼。这都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这一声声平凡的邻里间的问候,已经是我生活里无法缺少的温情。这是一条破旧的老街,街面很窄,两旁都是一些高矮不一的楼房,有三层的,有四层的,也有五层的,还有一些破旧而又低矮的老屋,这些老屋是解放前遗留下的当街铺面式的老屋,很有些古董意味,房屋无论新旧,都是独门独户的建筑,沿着河岸朝两头逶迤地延伸开去。
    我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门口,从自行车上下来,顿时院里传来小黑的犬吠声。我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坐在院内的儿子朝我欢快地叫道:“爸爸回来了。”说着欢快地朝我跑来。我母亲在他身后笑着喊:“明明慢点跑,别摔着了。”
    我赶紧把自行车在院子的角落里停好,弯腰抱起欢快地跑到我脚边的儿子,在他胖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上一口,说:“儿子耶,爸爸想死你了,快亲爸爸一口。”
    儿子抱着我的脸亲了一下,笑着说:“爸爸,我今天画了一张好漂亮好漂亮的画呢。治疗白癜风有好办法么”说着就要从我的怀里挣脱下去。
    我弯腰放下儿子,顺便跟坐在板凳上摘豆角的母亲打了声招呼。
    儿子跑到用一张高凳和一张小凳做的临时课桌前,拿起一张他画的画给我看。我抱起他坐到小凳上,接过他递给我的画,上面画了两个小圆圈似的图形,十分拙劣。我笑着问他:“告诉爸爸,你这画的是什么?”
    儿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这些拙劣的图形,解释说:“是大灰狼和小红帽呀。”
    我问他哪个是大灰狼,哪个是小红帽。
    儿子指着大的图形说这是大灰狼,又指着小的图形说这是小红帽。
    “军仔,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母亲忽然打断我跟儿子的嬉闹,她站了起来,端着已折好的豆角径自朝厨房去了。
    我放下儿子走进厨房,问道:“妈,什么事?”
    母亲的脸板着,像有什么极大的烦难事。
    我急道:“妈你有什么事?说嘛。”
    母亲双手在水龙头下,就着哗哗的自来水搓洗着豆角,问道:“你跟玲子的关系怎么样?”
    我说:“你不都看见了,我们没什么呀,过得挺好的。”
    母亲甩了甩手上的水,说:“军仔你要多一个心眼,如今的女人都花心。这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事到如今我觉得告诉你要好些,再瞒下去吃亏的是你,你要盯紧点你婆娘,别让她骗死了。”
    我一听母亲这么话,心里止不住咯噔一下,顿时空落落的。但随即我想是不是母亲跟玲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婆媳矛盾。母亲到我面前来恶意中伤玲,想让我教训玲让她出气。这种婆媳之间的卑劣事情虽然在我们家目前还没有发生过,但难保不发生。周围的邻居因为婆媳关系失和,而发生的各种婆媳间的闹剧和悲剧我是从小到大都见过的。我的心提起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眼来警惕母亲的下一步言行。
    母亲拧紧水龙头,说:“你查一下你婆娘的手机,她最近跟一个姓陈的男人搞在一起,真是不要脸。”又说:“在娘家跟野男人搞我们不计较了,现在结了婚还跟那种野男人搞在一块。军仔你一定要制止她,不然将来呷亏的是你。”
    “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只一个陈字。”
    “妈,她在工作上难免会有男性朋友,这是很正常的嘛。”
    “很正常,有正常到说那种不要脸的话嘛。”
    “她说什么啦?”
    “说什么,我想起就觉得丢脸。”母亲很难启齿地愤愤道:“说什么‘亲爱的,我亲你一百遍……’哎呀,丢死人,你还是自己查一下她的手机吧中科白癜风微信账号。她不要脸,我这张老脸还要见人。”母亲说着端起洗净的豆角准备炒我们全家人的晚菜。
    “你怎么知道?”我问。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那天我到你们楼上扫地,她正在卫生间里打手机,我碰巧听见了。后来她到楼下去抱明明,我趁机查看了一下她的手机,里面好几条她跟那姓陈的短信。这两天我又常听见她跟那个姓陈的通电话。”母亲拿着菜铲炒着冒着热气的菜说:“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做娘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别被她骗得到时像牛光林那样惨就行了。”
    “姓陈的莫非是陈南兴。”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母亲。我的心愈来愈难受起来,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愈来愈紧地掐我的脖子。
    母亲愤怒地说:“不是他还会是谁,肯定是那个老色鬼。”
    二年半以前我跟玲经张婶撮合,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决定结婚。因为玲当时已经二十六岁,我也二十八岁了,都有些迫不及待似的。在准备结婚前的那几天里,我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说了些玲跟陈的种种丑事。我当时想就算那些丑事都是真的,这都是玲的过去,只要将来我待她好,我相信玲也会待我好。因此我没有理会,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玲在内,当即就撕了那封匿名信。但自从我跟玲结婚后,也确实听到不少有关玲跟陈的闲言碎语,我同样没有太往心里去。人活一世,哪能不被人说三道四呢,如果事事都计较哪还要不要活了。
    但晚上我和玲安顿好儿子,回到卧室里,缠绕在我心头的那个疑问却愈来愈让我心神不安,心情难受。我几次想问玲,但每次都吞回去,毕竟那只是一种猜疑。虽然母亲在我心目中向来是诚实的,但我总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不可能,肯定是母亲错怪了玲,或者是母亲想中伤玲。
    “玲,你跟妈最近闹别扭了?”我穿着睡衣歪躺在席梦思床上问玲。我不敢直接问她。
    玲穿着睡衣正坐在床边的梳妆镜前,用电吹风吹自己卷曲的湿发。她有一头电烫的金黄色的染发,叫什么龙须发型,这发型衬托着她漂亮的瓜子脸,十分迷人。我仿佛是此时才发现她的美似的,情不自禁地在问完她的瞬间惊呆地望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我才发现在我身边的漂亮女人,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令我无法平静。
    玲反问:“你干嘛这么问?”
    我起身坐到玲的后面,抱住她,亲吻她的脖子,她身上散发的诱人体香更加使我欲火旺盛起来。
    她扭动着上身用肩膀顶开我,显得很烦似的,说:“走开,神经,没看我在吹头发。”
    我真希望玲此时能给我一点温存,但她居然又是这副冷漠的态度。结婚两年半里,我总觉得与玲之间隔着什么东西,无法亲密到一块。我叹一口气,识趣地从她身后站了起来,一头仰倒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喂,你刚才说什么,我跟你妈闹什么别扭,是不是你妈说我什么了。”
    我听到她这冷冰冰的问话,真想跳起来质问她跟陈的奸情,但我却软弱地望着水晶灯,一股莫名其妙的空虚和伤感涌上心头。
    玲拍一下我悬在床沿的脚,嗓门很冷地说:“你死了,回话呀。”
  北京白癜风医院  我翻身缩脚回到床上,说:“没有,我只是问一问。”
    过了一会儿玲关掉灯躺下来,用背对着我。我仰躺着,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睡不着。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婚姻原来是如此不幸,而我以前却像盲人一样没有发觉这种不幸。我在混乱的脑子里思索着自己跟玲结婚以来的夫妻生活,不无说没有一点温情,有时她待我也不错,但更多的是隔阂。我走不进她的世界,她也像有意在逃避我什么,将她的城门紧紧地关住,拒绝了我的进入。我以前总觉得那种夫妻生活是很正常的,可此时我忽然觉得自己生活在婚姻的坟墓里,躺在我身旁的女人不是我的妻子,而是一具冰冷的女尸。我多么渴望妻子的温柔!我在黑暗里愣愣地望着玲的背,它是这么的冰冷而又无情。
    不知过了多久,玲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我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混乱地响起这样的声音:
    去,拿起她的手机,查看里面的短信,抓住她偷汉子的证据。
    不,我不能那样做,太卑鄙了……
    你这蠢货,你老婆在给你戴绿帽子你还这么熊包,你注定被她骑到头上……
    ……
    “不!”我忽然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朝着黑夜喊了一声。
    玲翻身朝我骂道:“你发神经啊,半夜三更的叫鬼呢。”
    我霍地从床上下来,脚底一滑扑通摔得四脚朝天。就在我起身时,玲按亮了床头灯。我没有看她,但听见她丢给我一句:“熊包。”我愤怒地扭头瞪住她,恨不得给她几巴掌。这是我跟她结婚以来,第一次如此恨她,恨得真想打她。
    玲在床上回瞪我一眼,翻身用背对着我,没再吭声。
    我痛苦地走进卫生间,站在宽大的梳妆镜前,拧开盥洗池的水龙头,把头扎进去,耳朵里满是咝咝的水流声,脑子里满是嗡嗡的响声。我在盥洗池里憋得快透不过气才抬出头,甩了甩头上的水,用双手捋了捋湿淋淋的头发。宽大的梳妆镜里有一个满头湿发,一副狼狈相的男人正愣愣地望着我。我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一副熊相。
    熊包……
    玲的声音像冰雹一样朝我砸来,摧残着我的心灵。我痛苦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双手无力地撑着盥洗池的边沿,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瘫坐在马桶上,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害怕母亲所说的是真的,我害怕拿起玲的手机。我太爱玲了,她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婚,做梦都没有想过。从结婚到现在,我都一直认为自己这一辈子跟玲会像我们的父辈们一样白头到老。在夫妻生活上,我尽量让着玲。这两年半的夫妻生活,我都是这么做的。无论她说什么或做什么,我都尽量顺从她,这不是我惧内,这是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少些争吵多些和睦。但我现在发现自己错了,玲没有因为我的容忍而理解我,相反我因此而成了她眼里的熊包。难道所有的女人都是受虐狂?只有男人对其发狠,她们才会对男人献出爱?不!不!我无法发狠,我做不到,我从小到大就是温顺脾性的人,我只想与所有人和平相处,我没有想过欺骗人也没有想对人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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