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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母子仨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7 07:42 标题: 母子仨

母子仨

　　
　　
我和母亲又吵架了。她径直跑到客厅左手的大屋，摔到床上便大哭起来。这种事已经发生过n次了，我早已经见怪不怪，或者确切地说是无可奈何了。索性我也不理会她，自己回到了客厅右手的小屋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浑身一颤睁开了双眼，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真是点儿背，连风都不让我好好的睡一觉。”我小声的咒骂着不让疾病再干扰到我们生活最好制定一个。我拿起手表一看，12：00了，侧耳倾听时，哭声已经停止了，或许是哭累了吧，我没在意。心想也该睡了，去洗个早吧。我想着起身向背后的门转去，却冷不丁的发现一个人就杵在我的背后，顿时我头发都柞了起来，定睛一看却是母亲。我真想大骂她神经病，但终于压下了火气，当作看到了空气。我从她身边蹭了过去，进了浴室。
我洗着澡，喷头喷出的水哗哗的冲刷着我的意识。总觉得有些反常，母亲是从不进我房间的，不是保护我隐私，而是懒得理我。也懒得看我杂乱无章的房间。今天为什么…？竟然还在刚吵完架后。或许过惯了散漫而枯燥的生活，我的头脑也变得很懒惰，只一会儿工夫就把好奇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机械地擦干头，冲着镜子露出两排亮白而整齐的牙齿傻傻一笑，又突然恢复了低沉欲睡的表情，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我拖着两只湿漉漉的拖鞋走向自己的房间，身后留下两条水印。或许是老天耍弄我，事实逼迫我把我的好奇心从九霄云外捡回来：母亲竟然坐在我书桌前的老板椅上，用发现新大陆般的目光环视着我的房间。我顿时火往上撞，有一种隐私被践踏的受伤感。我真想上去揍她，但毕竟我是她儿子，我只得尽量压住自己的火气，但说话的声音却像低吼：“你在做什么！”我问。“想看看。”她好像没事人一样。我的愤怒被这简短而平淡的答话传化成了狐疑，震惊，和不知所措。看她那从未有过的悠然自得的表情，我知道我试探不出什么，于是在大段的沉默后，我终于找到了结束语：“天不早了，大家都该休息了，我刚洗完澡，水还热的，你…你去洗吧。”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十分惊讶，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友善的和母亲说话了，或许我一直是爱着母亲的，不，她那里有疼过我！她微微一笑，慢慢地向房门走去。我松了一口气，因为风波就要过去了。但当她走到我身边时突然停下了，她看了看我的拖鞋留下的水印，又把目光转向我，只不过这次的神情比较严肃。我心中庆幸起来，因为一切又要恢复正常了，她一定又会像泼妇一样骂我把屋里搞得湿漉漉的。我没有惧怕，而是得意地看着她，等待又一次战争的爆发。“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母亲说。简直是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用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语气说出那种话。我顿时呆了，忽然想起新闻中说的，本市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子杀母的案件，她一定是怕了，于是我故作镇定地说：“妈，您一定是看电视看多了，我要是恨您，又何必每周都回来陪您？”（要不是远方的老爸嘱咐我，我才懒得回来。）我听着自己的话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我竟然叫她“妈”，还以“您”相称，我一定是疯了。“你可真孝顺，你真得从未想过要杀我？”她诡异的说。我顿时满脸通红，却不知道是因为被她夸“孝顺”而无地自容，还是因为她那后半句说得有些吓人。她或许看出我尴尬的境况，微微一笑说：“那我去洗澡了，你休息吧。”她走了，这次真得走了，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回想刚才那一笑，那一笑简直…虽然还是那张脸，刚刚却从未有过的人。说实话，母亲长得挺好看，但不知为什么她不喜欢孩子，从我生下来那天起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就连她的奶我都没吃过，我们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一早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向卫生间，想大一下，客厅里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好准呀！”说完，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被气的头昏脑胀，满脸通红，但她那近似于童声的“咯咯咯”却让我怎么也发不起脾气，只能自惭形秽的躲进卫生间锁上了门。人有三急一点不假，解决完顿时轻松不少，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子傻了，这个笨女人竟然…坐在我的椅子上大模大样的看着我的日记，时不时的还在笑。我再也忍不了了，大步向前，一把抢下日记，并把她从我的椅子上拉了下来推出门外，没头没脸地骂到：“你吃错了吧这几天，从泼妇变三八！”说完全身的汗毛都柞了起来，此时我除了生气，更多的是恐惧，那可是我妈，我竟然那样骂她，我看我才是吃错药了。我装出气势，心中却在等待挨骂。“真没想到你这么沉默且自以为是的男孩也会写日记，不过写的还蛮精彩的，只是有些凄苦，要知道世间比你凄苦的人有的是呢，何不快乐些。”她也不急，只是像念台词一样说出一大堆话，说得我晕晕的。说完她自己到客厅去看电视了，把我自己放在这，溻着一身的汗，无可无不可的惊叹着，我真想给爸爸打电话，为她找个精神病医生，但看在她那平日都盘着，今天却披下来的美丽长发面上就算了。说实话，今天这发型使她显得年轻不少，妩媚不少。我展开她刚刚看的那一页日记：“我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但我也需要爱啊！爸爸虽然对我很好，但却常年不在家…..”这一本是我12岁时写的日记，现在对于生活已经麻木的我，看着这日记心中也不禁酸溜溜的。
这一天过的还算平静，母亲还算没有挑衅，下午4：30我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要回学校了。我打开门刚要走，背后母亲有些留恋的问：“你去哪？”“回学校呀，平时你什么都不记得，唯独对我什么时候走记得清清楚楚，今天怎么了？”我不耐烦地说。“哦，这样啊！你觉得我很烦人是不是，我一直在挖掘你的隐私，杀了我好不好，你可以解脱，我也可以接着完成我的心愿。”听了这句话我有点生气，愤愤地回头想驳斥几句，但当我看到她那落寞悲凉的眼神时，心顿时软了下来：“妈，您说什么呢!死了还怎么完成心愿呢?您一定看电视看多了，放心好了，那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咱家呢!好好休息,别多想。” 她听了转忧为喜,露出灿烂的笑。我惴惴的离开了家，为自己和母亲的怪异感到愕然。
像这样过了几周，我开始盼望六日的到来，也开始喜欢回家，因为母亲变得很古怪，但很可爱。只是有一点让我很担心，每周我回家，母亲都要说上几次让我杀她，我虽然装作无动于衷，但心中却越来越焦虑。又是一个周五，我辞去了所有的邀请，独自一人兴冲冲的跑去为母亲求一道平安符。听说平安符能降妖除魔，保人平安，我则想让它免除母亲的不安和焦灼。到那寺庙的路很远，我直到晚上才赶回家，大概老天因为我第一次为母亲着想而感动，天上竟下起毛毛细雨，路灯也起哄一般格外昏暗，但是不管怎样我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我兴冲冲跑上楼，轻轻开了门，一阵饭香顿时飘来，她竟然会为我做饭？我好奇而惊喜，但是想想母亲这几周的反常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我充满希望的走进餐厅，眼前的景象使我从里到外都暖融融的，一餐桌摆满了菜，还袅袅的冒着热气，仔细看竟然都是我最喜欢的。我下意识的问在旁边摆餐具的母亲：“您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我从来都没说过的。”“你的日记就放在家里，又没上锁，又没说不让我看，所以……”她说着温柔的冲我笑着，那表情与其说是40多岁的母亲慈爱的看着她的儿子，还不如说是一个20多岁的妙龄少女看着她的情人。我心中为之一动，却又马上暗暗骂自己不像话。“怎么，你不怪我看你日记吗？我记得上次你差点把我当垃圾扔掉。”母亲说。我腼腆的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真的没有一点的生气，反而希望她能通过日记对我了解更多。“你一星期才回来一次，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趁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换了一个话题。我不理会她，神秘的走到她身边，慢慢掏出了护身符，说：“我给您请了一道护身符，带在身上，您就不用胡思乱想了。”那护身符飘出淡淡的檀香，造型也还蛮好看，我猜想母亲一定喜欢，但出乎我的意料，母亲竟然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我笑了，安慰道：“我知道您不信鬼神，但戴上总没坏处呀。这可是儿子一片好心呢。”我不由分说地把护身符戴在了母亲脖子上。只听她“啊”的一声尖叫，再看她时，那张充满笑容和妩媚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张熟悉而令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北京白癜风专家要找对的母亲的脸。她晃了晃脑袋，像刚从梦境中醒来一般。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我，竖起了眉毛，刻薄的说道：“我们的少爷今天怎么了，要巴结我吗，那也要弄清楚我喜欢什么，这些是我最讨厌的菜了。”说着她一伸手掀了桌布，一桌子的饭菜顿时洒满了餐厅。“可那也是爸爸最喜欢的菜呀！”我反驳道。死死的盯着母亲因过度激动而胀得通红的脸。“啪！”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我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看着她狰狞的表情，我再也不愿忍受，破门而出。我一口气跑了1公里，衣服头发都被雨水沾湿了，一阵阵的秋风吹过来搞得我浑身瑟缩，脸上的雨水也不近人情的流进我的嘴里，竟然是咸的。我意识阑珊的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但却总觉得有人在我身边，睁开眼睛时又什么也看不到，我痛苦的问：“是你吗？”…….良久依旧没人回答，于是我放弃了，我站起身，一步一步的挪回家，轻轻打开门，还好母亲已经睡了。虽然不想，但我还是脱掉鞋，踮着脚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时，我觉出床上少了许多疙人的零碎，再仔细看时，房间竟然整整齐齐，堆着的脏衣服也没有了。是她…我的嘴角挂起一丝幸福。我洗过澡换了干爽舒适的衣服躺在床上向窗外望去，无意中发现窗台上多了几盆花，我记得我曾在日记中写过，我喜欢花，非常喜欢，但总是太忙没时间侍弄它们，所以一直都没有养花。一定又是她，我欣慰地笑了。忽然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无法赏花了，我有点扫兴。又觉得右臂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掠过，凉凉的。我急忙看时什么也没有，再抬头看得窗台似乎多了一盆花，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那朵乌云慢慢飘过去了，多出的那盆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妩媚多姿。我看着她不知不觉中甜甜的睡去了。
或许是一夜睡得很踏实，第二天很早我就起来了，本来要去卫生间洗漱的，但母亲已经在客厅了，似乎在等我。看见我，她站起来。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那表情，那神态，那盘着的头，没错，就是母亲，我告诉自己。她先开口了，一上来就味十足：“这也是你干的好事？”她拿着护身符问。我把脸转向一边，没有回答。她接着说：“你明知道我不信鬼神的，还弄这东西来，存心和我对着干吧！”只听“嘶”的一生护身符被撕裂了，我惊愕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同时我的心也像那护身符一样被撕成了几块，似乎要咆哮出来才能减轻痛楚似的。我真的大叫了出来，不是对着母亲，而是对着房屋的空旷处，我大叫：“出来呀，那护身符已经毁了，你还怕什么！！” 母亲诧异的望着我，但很快那张脸变出了只有做错事的孩子才会有的表情，她害羞的扭捏着，我的心一下子舒缓不少，也恬静下来，只是脸上还怒气冲冲，张口也毫不留情：“你终于回来了，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只想完成我的心愿！”她不服气地说。“你的心愿就是害死我们母子？”我追问道。“没那么简单，你知道第一庄子杀母案吗？”她说。“你是那母亲？”我问。“你知道那母亲临死时用血写在地上的字吗？”她又问。“要用100对母子的血超度福建最好白癜风医院你的亡灵？”“是的，杀了我吧！”她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这是事实。“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因为自从见到你后，我就想过收手。”“为什么？”我试探着问。“因为…虽然我是一只30岁的灵魂，但我却……却被你所吸引，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她为什么会说出我心里的话，我有些惆怅。“那，我们在一起吧。”许久，我淡淡地说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说出的话。“可是人鬼殊途，除非……你杀了我。”她说。“你是说…”“鬼变成人不容易，但人很容易变成鬼。”听了他的话我竟没有犹豫，我再想，活着百无聊赖，还不如死了有人陪伴的好。我说：“那样的话，我就好了，何必杀我母亲。”“不杀你母亲的话，你就不能变成怨魂，那样的话你的魂魄就会直接被带到地府等待轮回，而无法自由的到处游走。”她说。我叹了口气，没回答。“下决心吧，我真的需要你。”说着她把脸转向一边，作出痛苦哀怨的表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作者: 媛抒德 时间: 2017-7-7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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