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横塘问旧游
横塘之秋是异常美的,池塘里的莲蓬们都渐渐身形饱满起来,把茎杆儿压地低低的,残荷都已落低水面,横竖不一,凌乱而整齐的风景,让人看的心里空落落、育沉甸甸的。
中午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位陌生的中年女人,微鬈的棕色发,甚至还着一身咖啡色的毛线裙,妆容艳了些,但难掩疲惫之态,在临近荷塘的小木屋边,她安静地望着水面。
一条采莲船向这边靠近了,两个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孩子唧唧喳喳地掳着莲蓬,灿烂的金色阳光拂在她们身上,煞是可爱。而船舱中,差不多满满的都是莲蓬了。
“阿婶您是初来的吧?”竖扎一个马尾的女孩子脆生生地问。
那中年女人怔了一下,笑了,“是呀,我买下了这小屋,打算长住。”
“我就说这边风景好嘛!”另一个女孩子乐滋滋的,“我叫莫小艺,她是我的双生姐姐莫小月,我们请您吃莲子!”说着捧了一捧莲蓬递上去,那女人的眉头舒展了一下,笑得很和蔼,“你们真是好孩子!可惜我没女儿,我儿子也像你们这般大了!……”
……
这是莫小月和莫小艺心中初识秦阿姨的一幕,谁也想不到的是,她现在已然是小月的婆婆,而她那个“这般大”的儿子游悦明,已经是小月的丈夫了。
小月有时在阳光很好的下午回味这一段时,真觉得悦明是婆婆在一个不知对错的决定下为自己带来的最好的礼物
秦阿姨很失落地来到横塘是因为她的婚姻失败了,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茫然离家会到什么地方,买了张地图,发现横塘是个有山有水、有莲有花的鱼米之乡,也就来了。游东建做生意这么些年终于是发达了,近两年来频频地往返于上海和芬兰的一个小市镇,终于在那边有了一个貌美于秦阿姨许多的外籍妻子,还生了一个女儿,好象中文名叫宝儿,用后来游悦明的话说就是“混血儿怎么看都是漂亮啊!”游东建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同秦阿姨离婚,他说他做好了打算,国内的饿瓷器公司的股权他转让给发妻,自己干干净净出门,他说这些算我补偿你吧,我要求不多,你签字就行,悦明你也不用心,他要是愿意去芬兰,我安排。
如此地步,秦阿姨还能说什么呢?二十多年婚姻,也是落的如此平平静静地分手,她变卖了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把它压在茶几上,于当日清晨独自一人上路了。
悦明起床后当然一了打听一路问寻找到妈妈,游东建还是走了,悦明没有和他讲话,一直。
事实上,在帮助母亲处理完一些善后事宜之后,游悦明也陪同她在横塘住过一年多,在这多事之秋里,他与莫小月、莫小艺渐渐相识、熟识起来。
杂莫小月想来,当年的那一塘湖水是多么令人神往啊,夏日的午后,三人一起泛舟,明明暗暗地在莲花丛中欢笑。悦明说他再也不用为世俗恼人的事烦心了,小月细细地听他发牢骚,儿小艺一个劲地大笑。
时光过的多么快啊!
一转眼都七年多了,此刻的小月,一个人偎在沙发里发呆,透着有雾气的落地玻璃眺望窗外,雪儿无声无息地飘荡着,悦明该回来了吧,还有冰蓝,雪天里,大概又堵车了,也许是太近北极了,小月想,自从来到这里,每年的雪就特别多,下呀下呀,连心情都被下的饿洁白洁白的了。
电话响起,是游东建,,现在小月叫他游爸爸,来芬兰以后,也许是少了亲人罢,悦明和父亲一家的关系倒是好得多了,宝儿已经七岁多了,很可爱的女孩子,长的像极了她妈妈,小巧的模样,嘴尤其甜,不似冰蓝腼腆的样子。她亦会讲中文,和冰蓝并不以所谓的辈分相称,都是脆生生地叫对方的小名,都挺可爱的。游东建问悦明回来没有,而后和小月商量过圣诞节的事,入乡随俗,现在,大家都相信,圣诞老人是住在芬兰。
悦明抱着冰蓝回来了,一进门冰蓝就扑腾下地过来拥抱小月,“妈妈你不知道外面好冷哦的哦!爸爸都用风衣裹我紧紧地……”幸福和紧张的小脸浸满了红润。小月想着,悦明确实是挺爱惜冰蓝的,就像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好了,冰蓝,过来暖暖手,咱们吃饭。”悦明在洗手间叫着。
“悦明,爸来电话了,问圣诞节怎样过,你有什么打算?”小月像往常一样温柔地说,“宝儿也该想冰蓝了。”
“圣诞节?”悦明迟疑了一下,“这次圣诞节?”
“当然这次了!悦明,你没有哪不舒服吧,”小月摸摸他的额头,“公司事太累,早点休息。”
“我爸没说他古董店的事?”
“你别心啦,我说了我明天过去看一下,反正上午做完礼拜,下午还是挺闲的。”
一时无语,大家不声不响地吃着,用锅煲了一锅牛肉炖菜的中式饭,而使的却是刀叉,未免不伦不类,冰蓝倒是坦然,因为她出生不久便被带到这外国环境,她所受的中式教育是很少一部分了,就像宝儿一样,会说中文,但已不能理解许多情景的意味了。
“悦明,还记得我们去采地皮的那个雪天吗”小月忍不住问。
“妈妈,地皮是什么?”
“一种潮湿的天气里才有的长在地上的东西,可以吃的。”
“哈,当然记得了,你、我,小艺,那时雪好大啊,小艺还摔了一跤,我一直背她到山下呢!”
“小艺。”小月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伤感的情绪涌遍了全身,“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悦明的眼睛闪了一下,淡淡地说,“今天接到小艺的电话,说她圣诞节过来。”
“真的吗?”小月兴奋起来,“这种喜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们怎么竟联系上了!她有什么事吗?
“不清楚,大概就是看看你和冰蓝吧!”
小月的情绪逐渐高昂起来,开始为圣诞做准备,更多的是为小艺的到来做准备。游东建听说小月的妹妹要来,也是挺高兴的样子,吩咐妻子丰盛地备下晚餐。
圣诞节那天,悦明带着小月和冰蓝去机场,看着小艺拎着一个包从人群里走出来时,悦明颤动了一下,小月甚至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姊妹一别
冰蓝很懂事地叫“小姨”,然后惊异地盯着小艺说:“又一个妈妈耶,我喜欢你!”
小艺和冰蓝坐在后坐一排,冰蓝一直搂着小艺,“知道小姨有多想你吗?”小艺一遍又一遍地说,小月的泪水落下来,又很快拭去,她侧身看见悦明也是一副痛苦的样子,把车开的很快。应该叫妈妈,小月在心中对冰蓝说,要不是当年小艺的错事,又怎能有如此多的恩怨离恨,有如此长时空的亲情隔断呢?
在横塘的时候,小月与悦明正在热恋,跟以前的三人世界相比,小艺渐渐地摆脱在小月的视线之外。直到有一天,她与悦明去池塘钓鱼回来,看见小艺坐杂一房间的窗边哭泣,阿妈在一旁又是抹泪又是发恨地说:“你倒是说说这娃是谁的啊,左右不过亏一点把你配给他!”
“妈,求您别问了,我不嫁的!”小艺哭的浑身乱颤,但她终究没有说出那个爱她或者她爱的人,她承受着来自外界的流言蜚语,也承受着来自父母 的怨怒,那时候,小月觉得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妹妹!然而,小艺,更铁了心的是,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天哪,这在横塘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父亲一巴掌掴在小艺脸上,也掴在小艺心上,小艺一扭头走了。后来,是在秦阿姨的帮助下小艺顺利生下孩子的,产后也和秦阿姨住在一起。时临小月和悦明结婚,悦明决定带小月去芬兰工作,经过大家的长久思索酝酿,小月和悦明就带了那孩子来芬兰,小艺说看她小小的没人怜没人爱的,叫冰蓝吧,像我飘渺的爱情一样。不久,小艺也走了,秦阿姨让她去学刺绣,以便将来自食其力,而刺绣,正是横塘一带很著名的手艺。
悦明一直开车到游东建家,主人自然是热情欢迎,小艺好不容易收拾面容笑了一下,叫游东建“阿叔”,对宝儿妈妈只象征性地称呼了姓名,而那女子倒是不计小节之人,仍然开开心心地招待大家。
吃完晚饭,冰蓝宝儿照例去她们的游乐房玩,开心得一叫一喊的,小月小艺她们几个围着壁炉坐着,很暖和,很适合聊天,对于那些旧事,游东建夫妇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平静地说“来看蓝蓝就多住些时日,也好免去些相思”,小艺很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我知道蓝蓝过的好,就很放心,我也知道姐姐姐夫都会待她好的。”小艺闪亮的眼睛似乎无意间扫过小月与悦明的脸庞。
“还有一件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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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东建有那么一二刻脸上表情很僵硬,他侧头看看他的小妻子,那女人笑了一笑,“很好呀,我不介意的,她是你的中国妻,我是你的芬兰妻,而现在是在芬兰。”小月从来没有像这样佩服过这个只大自己七岁的女人,这一刻,她的心胸该是多么宽广、她的自信心该是多大啊!其实,游东建也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
小月和小艺一起呆了几天,小月每天都很精心地做中国菜以适应小艺的口味,在冰蓝放学的时间里就尽量让冰蓝和小艺在一起。
回忆以前一起度过的童年和青年,小月和小艺真是感慨万千,多年前的那座冬天的火炉,至今仿佛仍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冬月寒风呼呼,姐妹俩手拉手上山采蘑菇,用另一只手不停地哈气;
每年夏天,双双采莲,在劳作中打趣,任溅起的水花湿了双眼;
还有那雾的森林啊,一起去寻草时还被阵阵悸动吓的乱窜。
……
“姐姐,你知道你很幸福吗”小艺轻轻地说,望着小月,转而又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挺幸福的。”
“姐姐,我要结婚了,”她说,“是位中学老师,姓林,人挺好的,对我也好!”
“那
“不用啦,姐姐,我就是告诉你让你别为我担心了,冰蓝的事我已经告诉他了,他不介意的。”
“那你要带冰蓝走?”小月有点紧张。
“别
“呵,”小艺笑一笑,竟有些惨淡,“我不会的,悦明,我把冰蓝留给姐姐,也留给你!”
什么东西急剧地撞向小月,她多年来的疑虑与猜测还是被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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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小月木然地说,“起来吧,姐姐不怪你,姐姐也对不起你,太粗心没有发现你的感触,这些年来你也受苦了!”
悦明嘴唇蠕动着,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地落下泪来。是呀,这时候还说什么呢?当时一时荒唐的错事到现在仍然问心有愧,但给不了小艺爱情,又怕伤害小月的爱!对小艺有深深的愧疚,对小月又何尝不是呢,瞒了这么些年,最怕的还是失去小月!只是,要怎么样说才能明白呢,这姊妹俩都受伤了!
“小艺,你也不用自责了,放心地
中科白殿疯医院阐释危害常识过你自己一的生活去吧,你知道姐姐不能生育,谢谢你把冰蓝留给我们,我会待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