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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杀气
孤独饮酒
论坛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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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9 23:5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杀气

杀气
      
   
    十四岁的邱五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想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好好看个清楚,可是个子太小,几乎被人踩倒,好容易靠前一些了。才依稀看个大概。给薛家当师爷的神汉车轮一样地舞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眯眼乱跳,漫天飞着烧过的纸符灰。
       薛家集所有的人都跑到镇子外边的这个空地,人山人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中间是土匪老潘,粽子一样被绑着,蒙着眼罩,另外有老潘的三个手下,也被紧紧地捆着,横躺在地上,老潘是半跪半躺在地上。身后是四口挖好的深井。井边堆着石头和土。
       薛老板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周围全是拿的家丁。郑老板远远地也端坐在对面,前呼后拥着拿的家丁。两人对视片刻,留下了个眼神,被人抬着就走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开始往前涌。家丁们上前将土匪老潘以及他的三个手下的裤脚用绳扎牢,怕他们屎尿出来臊气,然后薛家的师爷将人提起来,老潘象一只刚出水的虾一样,拼命扭动。嘴也被塞牢了,喊也喊不出来。四个人连拉带拖给弄到井边。丢进去,人群沸腾了,涌在前面的就往井里扔石头,吐唾沫。只一会儿,井边的土堆和石头便都扔进了井里。薛家集的石匠将刻事先刻好的碑立上,踩牢。碑上刻字:“匪首老潘,不知其来历,率众百余人,聚啸山林,为害一方,后由乡绅薛世举及郑安率众乡民将其生擒,葬于此,以告后人。”
      
       人群渐渐散去,邱五并没有看见他想看清土匪老潘,等他挤到跟前,老潘和他的手下已被丢进井里,井都填平了。光看见石匠在那儿立碑。邱五只好在人群中打听各种各样的流言。等人都散尽了,小邱五望着一排排土匪碑,站在那儿叹了口气。
       薛家集历来闹匪,屡禁不绝,因此便有活埋土匪的习惯,将捉到的土匪在井中活埋,由神汉做法,想就此能够天下太平。薛家集原来是个逢五成集的小市,附近的村民在此交换自己的粮食和牲畜以及生活用品。在这个偏远的大山沟里,应了风水轮流转的古话,竟然成了镇子。全是仗了大烟的风行。远近的村民种植,便不断有人来收购,来得人多了,各式人等便开始齐全,卖的卖米的卖肉的卖酒的卖菜的卖火的卖油卖布的,木匠铁匠铜匠金银匠锡匠屠夫裁缝剃头匠一应俱全。最早起家的是薛家,现在的薛老板的父亲薛老爷是个理家的好手,置下了近千亩地,全部租给后来逃荒来的人种大烟,收了大烟再卖出去。到了郑家也是这样陆续发展起来,置下的地也不下千亩,并且在镇子里置下些饭馆、酒楼、客栈之类的产业,上一辈郑老爷交给现在的郑老板时已是远近闻名。当年薛家和郑家当家的在镇子里都尊称老爷,外面的人来的多了,生意也多了,到了这一辈全都改称老板了。
       老潘大概就是薛老板和郑老板掌家的时候起来的,老潘是外地逃荒来的,人胆大,不认命,种地不行,做生意吃不了苦,不知怎的就干上了土匪。那时,来收大烟的人总是带着很多的钱,没有单人来的,一来就是一帮一伙,有兵也有匪也有正经的生意人,大事小事跟镇子里总犯冲突。就由老潘出头,老潘是个不怕死的人,杀了人,跑了。后来又回来过,又出了事,就又跑了,索性就不再回来,就在镇子外边的山上过了。人越聚越多,但从不跟镇子里做对。
       外边的人总要进来收大烟,知道闹匪,就少不了多带人马,多带。镇子里便飞速地繁荣起来。薛家和郑家在镇子里的产业也越发地兴旺发达,但是与收大烟的冲突也不断多起来,有时候是因为大烟的价格、成色、行情,或者是收烟的喝多酒在镇子里惹祸伤了人毁了物的。为此,薛家和郑家都没少吃亏,敢来收大烟的就没有不带的。
       薛家和郑家的先人在把偌大的家业留下来时,也把一山不存二虎的古训给留了下来。最初的争端是各家的地的划分的问题,首先是租种的佃户们争,争完了找主家,然后主家再争,一丈也争,一尺也争。后来,田地之争少了,因为大烟的价格的争端又多起来,外人来了,并没有因此而少了争端,还是没完没了地争个不停。
   百癜疯    土匪老潘一度成了薛家集的英雄。收大烟的事情闹大了,薛家和郑家就给出钱,镇子里有人欠债没耐心还了或者村民不愿种地了,干脆也上山跟了老潘。
       渐渐地,薛家集就成了老潘向薛家和郑家收费养活自己上百号手下,有事由老潘出来扛着。尽管,老潘的手下也经常和镇子里的人们发生各种矛盾,但相对他们所带来的安全感,镇子里的人就不太计较了。薛老板和郑老板从来也没正经过过话,但心里都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老潘收得钱越来越多的时候,薛家悄悄从外面买了,武装了一批自家的佃户,而且收留了薛家集最大的能人,装神弄鬼的神汉,神汉无儿无女,妻子早死,靠装神弄鬼、替人祛病消灾为生,都说他有点道行,能咒死人。镇子里的人管他叫大神,进了薛家以后,不再干老本行,人称薛师爷,专门领着一帮佃户出身的家丁看家护院。郑家没请到师爷,但也买了,加固了宅子,加高了院墙。
      土匪老潘拼命收钱,每次都是派了人下山后先到薛家,再到郑家,收了钱就走人。
      老潘被活捉,然后被活埋,在镇子里留下了一个口传的版本。事情的经过是,那一天,土匪老潘带着人下山,为什么会亲自带人下山呢?原来是老潘一直和薛家的一个丫环相好,老潘明知道薛家和郑家已经合计好要算计自己,但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怕伤了自己的相好,将带下山的人全部安排到镇子里,自己则只带了几个手下亲信,进了薛家的深宅大院,收钱。薛师爷已北京中科医院是治啥的经准备好了收拾老潘,但晚饭时,老潘不离腰,几个手下也是身手了得。薛师爷怕死人,没敢当时就轻易动手。直到晚上歇下,薛家和郑家的家丁将老潘住的屋团团围住,谁想到,老潘已经从房上跑出去,跟相好的在马房见了面。他的三个手下早就为他打通了出去的关节。但是,老潘带来的马被薛家的人牵走,马房里就剩下一匹独眼马,这时老潘犯了个一生无法悔改的错误,他抱着他的相好从马的明眼的那边上马,没从瞎眼的那边上,让马看见生人,受了惊,一声长嘶,被发现。
       这个谣传让邱五深信不疑,并且流传的一些老潘被活埋的细节也让邱五使劲地琢磨,有人传,看人家老潘,临死了还笑呢,到死也没给人跪下。不象那几个手下,屎尿一裤。邱五去薛家找那匹独眼马,心想:“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薛家马厩的马夫问邱五:“小兔崽子,你找那匹马做甚。”邱五说:“吾想看看那马瞎的是不是左眼。”马夫说:“屁眼,那是人瞎传呐。”邱五说:“吾知道你哄我呢,你给我看看吧。”马夫说:“走走走,马卖了。”邱五说:“卖谁了?”马夫急了,举起马鞭子做势要抽:“还不快滚,要不我告诉你爹邱屠夫,看他打折你的狗腿。”邱五闪身一跃,后退好几步,又问:“你不告诉我准就是没卖。”马夫气得咬牙说:“卖给你爹了,然后给杀了,做了马肉,吃了。”说完举起鞭子就要过来抽他,小邱五一扭身,一股烟地跑了。
      镇子里越来越多的谣传被人们热烈地传诵着、发挥着生平所有的想象力,利用每一个吃饭、洗衣、洗澡、剃头的所有机会嚼这件事情。嚼得离真相越来越远,但却越来越令传诵者感到无比地快乐。而事情的真相却是,薛家和郑家都知道每年给老潘那么多钱,觉得冤,而且老潘的人越来越多,在薛家和郑家看来迟早也是块心病。但两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敢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思。万一对方和老潘勾结起来。岂不全坏了吗。
      薛老板的二房是个漂亮女人,在薛家被称做二娘,大老婆不生人,就二娘给薛老板生了个独儿子,给宠得了不得,聪明伶俐,六岁,最爱一只公鸡,没事就逗着玩,这只鸡实在也是长的好,大红冠子也不倒,总立着,毛色油亮,屁股上撅着的大尾巴更是不一般。谁见了都夸两句。那天,没看牢给跑了出去,竟然跑出了深宅,进了镇子里去,在一个小巷里被郑家的一个奶妈看见,心想,这么漂亮的公鸡,鸡尾巴正好做个毽子给孩子们玩,就堵在巷子口喊:“谁家的鸡,谁家的鸡,吾要那尾巴做个毽子。“喊了好几嗓子,倒是围来些人,都不知道是谁家的鸡,一看是郑老板家的奶妈要鸡尾巴,大家就一起上前帮忙把巷子两头一堵,七手八脚把鸡给逮着了,没两下就把鸡尾巴给揪了下来。郑家的奶妈谢过大家,收好鸡尾巴,满意地走了。
      薛老板的小儿子不见了自己的公鸡,急了,哭喊着不干。家人忙四处找,连薛老板也给知道了,吩咐:“给找回来!别让少爷着急。”家里人四处找,终于在镇子里给找着了,那只鸡冠
      子也耷拉了,毛也呛了,屁股上糊了一腚的鸡屎,小少爷一看就坐地嚎起来,死活不干,光哭。薛老板吩咐人一问,镇里人一块帮着逮鸡的人说是郑家的一个奶妈给逮走的。 家人把消息报回来,薛老板一口气就上不来。气得不行,摔了只茶碗,骂一声:“郑安,你个老狗日的。”家人害怕就躲开,也不敢问老板怎么办。
      当天晚上,薛老板写了封信,信里提到大烟的价格,历年来土地的争端以及土匪老潘收钱的事情。只字不提公鸡尾巴,邀请郑老板转天来薛家吃晚饭。把信封好,差人给送进郑家大院。郑老板读完信,心里犹豫,不知道怎么回复,家人又传来话,说是,薛家的师爷在街上抽了奶妈两个大嘴巴,牙掉了好几个。然后奶妈哭天抢地地说这个薛家的师爷天杀的不是人,连女人也打。郑老板拍着桌子破口大骂:“姓薛的,你欺人太甚。”气完了没忘记细问问怎么打的。
      奶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怎么惹了薛家的那个师爷。差人上镇子里一打听。最后才知道是揪了人家的公鸡尾巴才惹下的祸。郑安气得手哆嗦,狠狠地撕了北京的白癜风医院有哪些那封信。心想:“姓薛的,你够毒的。”转天哪也没去。让薛老爷板等着,晚饭时,薛老板纳闷,怎么还没见人来。差人过去问,郑老板也不理。却私下里吩咐人多招些佃户守宅子,再多买几杆。将院墙再加厚一尺。薛老板本想找个机会数落数落这个姓郑的,让他明白这个镇子到底姓薛,郑家不过是个后来的外来户。没想到郑安不但没来,还四下里招人,加厚了院墙。
      郑家砌院墙的时候,镇子里人们闻见点味,传薛家跟郑家可能要打起来。而且两家的家人和佃户们来往也少了。但等郑家加厚院墙的工程完了,也没打起来。传说就歇了。两家的家人和佃户继续开始来往。跟往常一样。
    一个月过去了,正赶上割大烟胶、熬制大烟的时候,地里也忙,镇子里也忙,外面有人来收烟来了,老潘的好些手下也溜到镇子里喝酒、钱开始耍了。薛家的一个家丁的老婆做小月子,闷得慌,正好跟郑家一个小老婆沾着点亲。去了趟郑家要了个鞋样子。让郑家的人给看见了,报到郑老板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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